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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人们老说我们生活的地方叫张家园子。我不知道张家园子是什么意思,印象很模糊。所说的地方大致就在我们居住地的西边。后来这里种了很多长着红根根的槐树,枝条折断处流出来象血一样的汁液。 我对我的长辈们没有什么研究,起先爷爷在家里供奉着祖宗八代的姓名。除了老太爷叫张俊清之年,就是第一代的张胜了,八代之前他老人家可能也是个清代的人,不过八代之前呢?不好说,再说这个祖宗也并不纯,不知道是那一代没有儿子,一个原本姓姚的亲戚将儿子过继给我们家,尽管还是姓张,不过这姓已经不纯了。 前些年才听说了这样一件事,那就是我们曾经居住的大瓦房并不是我太爷的。当时在农村住那样的瓦房并不多。那是太爷他弟弟的,太爷的弟弟在城里开了一家店铺,算是很能干的,之后在家里盖了个大瓦房,可没住多长时间,那个二太爷就得急病死了。二太爷死后,二太就带着儿子改嫁走了,算算那个二太爷的儿子和我父亲年纪相仿,到现在想必也是儿孙成群了。 在当地要说起我们张家,很多人都很羡慕,说那是个大户人家。可我奶奶和我妈妈却一脸的不屑一顾。其实我奶奶家是当地有名的大户,光地就有一百多亩。后来长大后我去过我奶奶住过的大宅院,几井深,雕梁画栋,十分气派。可惜我奶奶的父亲没有儿子,也过继了别人家的一个儿子,所以断子绝孙成了我爷爷挖苦我奶奶的话柄。我妈家不仅是当地的富户,我妈妈他外公还是当地的名医,曾经救护过徐向前,解放后被定为开明绅士。 相比起来我们家就要破落得多,仅有几十亩地,住的环境还特别差。 我们家尽管不行,但周围的邻居却实在是了得。我家的西邻是建国之后的第一、第二届人大代表,北京市中医医院的唯一的一个特级中医师。曾经在周恩来总理的陪同下给当时83岁德国大使看过病。这可不是当地人胡说八道,以讹传讹,全是真的,这个人的照片我也看过,留着长胡须,很有风度,他叫黄竹斋,是我们村的第一个名人。他号诚中子,南山道人,在我们家西边开了三孔窑洞,38年开的,他给那个窑洞取名叫“乐素洞”,小时候天气热,我还在那个窑洞里下过凉,比我们家修的窑洞气派多了。 尽管黄先生很有名气,可黄先生在我们村却有很多人认为他没有米伯让米先生的水平高。米先生也是陕西的一代名医,他们家就住在我们家的东边,家里还修有台阶,种着迎春花、柏树和其他我说不上名字的花花草草。这两个先生都喜欢种树,栽花,可能跟他们的工作有关。米先生在当地四邻八乡很有名气,很多人请去看病,相对请黄先生的人可能要少一些。现在在我看来可能是黄先生名气太大,很多人请不起吧。后来长大后看米先生的儿子米家烈写纪念父亲的文章,我才注意到,原来米先生是黄先生的学生,是为了向黄先生学习才搬到我们这里来住的。米先生十分尊重黄先生,河南南阳的一个庙里就供着黄先生未完成而由米先生完成的黄帝内经的经文。 米先生后来成为陕西中医院的一位大名医,他的家后来也搬走了,我父亲和他们家的儿子也是曾经的玩伴,可惜父亲这人不喜拉扯,已经没有联系了。小时候我和小朋友就在米先生家的门洞里玩跳房的游戏,喊的词就是“打倒朱德刘少奇”。一个自小就灌输的东西,简直太可怕了。 米先生家东邻还住着一位先生,我印象是很小的时候还去过他们家的窑洞里玩,当地人喜欢住窑洞,冬暖夏凉,我讲的这些人家里都住着窑洞。东坡高处还有很多的窑洞,那是抗日战争时期西安电报局的军人住在这里,那都是抗日战争时期的事了。那些人后来搬走了,剩下的窑洞也都相继成了废墟。这位先生姓贾,叫贾文郁。爷爷说,他的经历可神奇了,当年黄埔军校四期毕业的,是林彪的同学。可这个老爷爷在我的印象里却没有多少痕迹了,只记得和几个小朋友在他住的窑洞里玩,他在和我爷说话还是给人看病,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他有一个大儿子叫贾新景,和我父亲一样在长安一中教书,一直没有结婚,后来据说是到了青海大学。他的性格有些怪,也不喜欢我们这些孩子,我们好象也比较怕他,是不是因为文革期间他父亲所受的迫害,这就不得而知了。贾文郁二儿子似乎叫贾新让,他长什么样我是没有一点印象,但贾新让有一个儿子小名叫宁宁,是我弟小时候的玩伴,当时是住在城里,可惜后来大家也都没有了来往。 贾文郁先生的确象我爷爷说的是黄埔军校毕业的,我经曾查阅了很多资料,但除了他是黄埔军校毕业的之外,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后来在网上看到了一篇17路军的编制,里边有他的名字,他也是1904年生的,上黄埔军校时才23岁,他是临潼人,当时上军校时留的通信地址是渭南田王市什么地方,想必那个时候临潼还不归西安管。毕业之后他可能和好多象陕西的同学一样,分回到了陕西,当时35年的时候他还是杨虎城绥靖公署的办公厅厅长,想想至少也是个少将了吧。他有没有参加西安事变我倒是没有从相应的资料中找到他的名字,但在杨虎城的部队里没有参加西安事变的应该是少数。当了办公厅厅长,当时接待蒋先生、宋子文先生和宋美龄他肯定是在当中了,后来蒋先生逼杨虎城将军出国考察,他还随行去了一趟南京,这也是我在网上看到的。这些话是我父亲告诉我的,父亲说,文革当中我们家遭批斗,贾先生也遭批斗,两个人是难友,贾先生没事,给这小晚辈讲了很多个当年自己的旧事。但父亲说得很少,不知道他是不愿意回忆,还是说起当年太痛苦。 于是我很想了解当年的贾先生,他是黄埔四期毕业的,那他可是林彪、陈赓、张灵甫、胡琏、刘玉章的同学啊。他们当时入学的时候不也才20出头吗,那个时候他们在学校都干什么?怎么短短20年里,他们的同学一个个成为中国的风云人物。这样的跨度有多大啊。可是我绞尽脑汁,费尽心力也没有对我的研究有丝毫的进展。贾先生就象一个迷,他的人生当中的种种经历是怎么样的,似乎只有呼啸的北风在他的坟头呜咽了。他就躺在我爷爷奶奶不远的地方,还象当年住的方式一样,不过我爷爷却是一个胸无大志,只知道种地的农民,贾先生却是一个曾经和很多个英雄生活在同样的环境当中的一个有志青年,至少在一段历史之中,他也曾经投入到中国历史的漩涡当中,成了世人关注的焦点,然而这一段时光太短暂了,只有短短的十几天时间,一切就又归入了平静。后来,我在一则很小的短文中看到了贾文郁老先生的简历,当时他做过17路军办公厅的厅长,抗日战争中任38军孙尉如通讯社的社长,少将,1949年在我们村做了农民,从将军到农民,这是多大的差距啊。不知道他老人家躺在窑洞的时候,是怎么回想他当年的经历和现在的差距。 我又开始了挖掘,想从孙蔚如、赵寿山、孔从洲这些陕西名人当中挖掘出贾文郁这个离我最近的名人的下落。可是我费尽心力,一条一条地搜索、查询,除了历史资料中的只字片语,一切都没有进展。他的情况怎么样,我仍停滞不前。 记得上大学的时候,有一个户县的同学手里有一本小册子,介绍户县的关麟征将军。我翻了一下,发现此公的确厉害,他竟然是黄埔一期,是国军名将杜聿明的上级,当年打红军(刘志丹就死在他的部队的枪口下)打日本,官至国军陆军总司令。参加古北口、台儿庄、武汉会战,取得了万家岭大捷。是黄埔一期当中和蒋介石同乡胡宗南一样进步最快的黄埔一期学生,升军团长时晚胡宗南一个月,升集团军司令却比胡宗南早了一个月。可惜此公是个典型的陕西人,和孙诚不和,当面吵架,吵得陈诚饭桌上吐血。蒋介石多次想起用他,可种种原因他未能参与。淮海一役国军大败之后,老蒋想用他,他不去,私下给人说:“完了完了,掐着鼻子也救不活了。”从他的话语里还能听出来浓浓的陕西乡音。不过他之后做了国民党陆军军官学校的校长。也就是黄埔军校的第二任校长。算了黄埔军校的毕业生当中第一个又做了该校的校长的人,第三任还是我们陕西人,是临潼的张耀明,这位先生也十分了得,官至南京警备司令,首都的军区首长。关麟征自从不去担任国民党陆军总司令,干脆脱去军装去香港做了寓公,从此不问军政。他是一个聪明人,抗日战争刚胜利,老蒋启用他去做东北九省保安总司令,可还没有到职,老蒋又变卦了,后来机会不好,局势一天不如一天,他也死了复出的心。后来我也一直想,他和我的很多个户县同学一样,鬼滑灵精,不肯吃亏。 这是户县人的聪明法,能干我就干,不能干我就不干了,谁能干就让谁干去。金门王胡琏也是陕西人,老毛对胡琏十分赏识,曾多次给自己的部队首长说,“胡琏,狐狸也,动如兔,狡如狐,宜趋避之。”意思说遇见了就赶快跑,不要正面迎战。共军多个部队曾在12军手下吃过败仗,可同样的部队,却最后败在了黄维的手里。也难怪,老天要成就老毛,早不死,晚不死,这个时候,胡琏的老父亲却给死去了,这下,胡琏请假十五天,黄维将部队带进了共产党的包围圈。危难之际,胡琏突现英雄本色,坐飞机空降到包圈,指挥自己的部队,军心为之一振。最后之际,乘坐装甲车冲了出去。他打仗从不听指挥,只有打胜仗,考虑问题也相当有水平,不象杜聿明,被俘也要和自己的士兵在一起,他不冲出去,就不会有后来的金门一战。他厉害就厉害在此。我只为战争的胜利负责,什么他妈的国防部,不听就不听,打胜仗了,看你还放个啥屁。 其实,这是做将官同样要遇到的问题,听命令吧就是死,不听命令吧又违反军人的天职。研究贾文郁老先生实在找不出他们临潼人的狡猾之处,于是我又开始研究兴平人刘玉章,刘玉章最后官至国民党一级上将,和胡琏一样,这是陕西人当中在国民党军中级别最高的两个将军。也就是这些陕西人,最后救了国民党的命,所以李敖说,陕西出将官,特别是能救主的将官,自古而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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