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的儿童保护，我们做什么？

智慧树

      朋友们，大家好！我是张静（了飘），也是一名普通的大学教师。

      今天，《河南濮阳一高中宿舍发生命案致一死一伤》的新闻正在网络发酵。2017年3月3日凌晨，河南省濮阳市第一高级中学中学校区某宿舍发生了一起重大的校园暴力命案，导致一死一伤，犯罪嫌疑人是死者的舍友。这是个重大的校园暴力案件，一日之内“掌上濮阳”公号推出的这条新闻引发了近十万人的关注，然后迅速被各大网站转发。校园暴力的案件再一次发人深省，而当地的相关部门前所未有地感觉到校园暴力防治教育的重要！

      在这个绿意丛生草长莺飞的春季，在这个“两会”委员议商国事的会期，我选择了这个主题“21世纪的儿童保护，我们做什么？”，同时捎带着也聊一聊关于“儿童保护&儿童安全’五防’教育”的故事。

      首先，我想谈谈邓飞。说起免费午餐的发起人、联合公益的负责人邓飞，很多人都知道飞哥的善良、豪气和才气，还有那张天生天赋忧国忧民的脸，以及心怀大智虚怀若谷的博爱。一本《柔软改变中国》，道出了这个一直从事记者职业，后来转而从事儿童和乡村公益事业的男人心中那份深厚的、朴实的、智慧的对儿童和乡村最朴实的善与爱！他的十几个公益项目组成了联合公益平台，组合了天南地北的联合发起人和支持者，实践了无数乡村农民和乡村儿童的梦想。所以说，邓飞不是神，但也是个公益的男神！

      前几年，我在新浪微博上知道邓飞先生发起了女童保护，后来由于“女童保护”自己独立了，所以我义务过来支持飞哥的团队继续做儿童保护的公益研发。之所以这样做的原因没有别的，仅仅因为我之前一边工作一边从事了十几年的青少年性与性别教育教育和一线心理援助的辅导，积攒了一些经验之后有了一些新的反思，希望将这些服务经验转化为有形的成果支持儿童服务社会。说实话，我看过太多的城乡儿童在面临各种伤害背后的身心困境，还有很多家庭在遭遇各种意外事件后永远面临丧失子女的伤痛！所以，这些都激励我下决心想要和飞哥的团队一起为孩子们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

      通过我们共同的努力，儿童防侵项目2015年9月推出了《赋权式儿童安全五防教育课程》，“五防”，即防性侵、防拐卖、防校园暴力、防灾害、防意外。我们推出“五防”课程至今1年半的时间，五防的项目团队依托全国各地的社会组织力量，结合TOT（培训者的培训）、公益组织开展儿童安全教育的SWOT分析等合作探索，将逐步研发的五防课程以参与式、研讨式、自主互助式的教学课堂形式，借助当地的律师、教师、法官、警察、主持人、演员、大学生，以及各行各业的公益志愿者的力量将课程传播到近百万儿童身边，让全国各地城乡的孩子们直接受益并快乐盎然！最重要的是，我们将课程覆盖到了五类儿童群体：城市儿童、留守儿童、流动儿童、特殊儿童，还有少数民族儿童。我们服务儿童的理念就是，只要面对的是孩子就需要赋权式的儿童保护！不管他是女童、还是男童，或者是性少数的儿童；不论他是城市儿童还是乡村儿童；不论他是普通的孩子还是特殊儿童（肢残、智障或特殊疾病儿童等），不论他是汉族还是少数民族，我们都会基于尊重儿童作为个体存在的权利为前提开展儿童安全“五防”教育，倡导社会组织参与儿童保护工作，借助政府采购社会服务的资源，为孩子们提供儿童安全教育的课程学习机会，支持儿童平安、快乐、健康、自然地成长。

接下来，我也想告诉自己并呼吁社会：21世纪的儿童保护，我们需要做什么？怎么做？

1什么是儿童保护？

•   儿童保护的概念有广义和狭义之分。

•   广义的儿童保护是指针对儿童的社会保护措施，既包括狭义的儿童保护，也包括对儿童和家庭提供福利的制度，以及社区服务的支持和制度等。

•   狭义的儿童保护则指国家通过一系列的制度安排，包括社会救助、法庭命令、法律诉讼、社会服务和替代性养护等措施，对受到和可能受到暴力、忽视、遗弃、虐待和其他形式伤害的儿童提供的一系列旨在救助、保护和服务的措施，建构安全的大环境，使儿童能够健康成长。

•   由此，可以看出，民间诸多草根机构所做的很多儿童保护的服务都属于狭义的范围。

（备注，此图片来自网络）

2．二十一世纪的儿童保护需求，具有什么特点？

      21世纪的儿童保护需求，相对于上一世纪的需求，有着不同的一些特征。我做了一些简单的比较，主要包括：

（1）多重因素导致儿童被伤害的潜在风险增加。由于社会变迁和城乡发展，带来了不可避免的人口流动，加之父母死亡、父母婚姻关系变化（离婚、再婚、重婚和少女意外怀孕后分娩私生子等）、自然灾害、意外事件等不同的因素，导致儿童处于被忽视、被孤立、被性侵、被暴力、被拐卖等不同伤害或困境的潜在风险无形增加。

（2）不法分子的犯罪行为导致儿童被蓄意和故意伤害的潜在风险继续存在。利欲熏心的犯罪人口，利用儿童的未成年特点和部分家庭监护不力等因素，将人口拐卖、残害或诱拐儿童并强迫儿童从事职业乞丐、职业扒手和非法童工等从中牟利的行为发挥到极致。为了生存需要边缘地区的农民外出务工不得不留下家乡的孩子留守，抑或是重男轻女的传统观念压迫导致各种对女童的忽视，甚至还有对男童的放任式管教，侵害者道德败坏等因素，导致犯罪分子从中乘虚而入想法设法诱拐儿童和性侵害儿童。

（3）监护人对家庭教育和儿童保护常识的缺乏导致儿童成长面临困境。首先，中国大陆长期的性教育滞后观念，导致多数家长只知道贞操保护和婚前性行为的传统，并不知道从小逐渐给予孩子正确的家庭性教育方式方法的引领，当孩子面对披着羊皮的狼的时候缺少应对的策略和自我保护的能力，导致一些男孩或者女孩落入被性侵害的困境。其次，部分家庭存在家庭暴力、暴力管教儿童、儿童忽视、特殊儿童虐待、无力管教等问题，导致部分本身自己就在童年虐待环境中无望或孤独生存的中小学阶段学生，习得了暴力行为或盲目跟风群体暴力而制造校园暴力案件。所以，很多时候，社区家长学校有必要告诉大人，如何做好一名称职的父母或监护人？也就是说，成年人有必要先学习亲职教育（如何做父母的教育），然后再学习亲子沟通技巧。

（4）社区儿童保护多部门联动的工作机制缺乏导致受害儿童的孤立和无助。虽然我们的法律比较健全，未成年人保护法、反家庭暴力法等法律法规都有儿童保护的条款，但具体落实到基层的时候，其可操作性是比较难以体现儿童利益优先的。儿童家暴案件、儿童校园暴力案件、儿童性侵害案件、儿童忽视等发生的时候，往往只有到了儿童受害程度严重的情况下才可能被法律保护起来。而被害儿童之前所在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处于一个潜在的被虐待空白期。比如，一些已经报道出来的儿童性侵案件，受害儿童往往经历了长达数月或数年的蹂躏和伤害之后才被发现。之所以如此，多数都是因为儿童缺少学习自我保护的经验。如果一个健全的、支持儿童的社区儿童多部门联动的工作机制可以形成，很多的儿童伤害就可以避免。

（5）网络信息过于发达的因素，给儿童成长环境也带来一些新的压力。随着网络的普及和各种形形色色的诱惑，家长对儿童过多使用网络的管教处于无奈无助的情境，导致儿童过早和频繁使用互联网的频率也越来越高。网络中各种信息繁杂，尤其是部分游戏中的暴力、消极和功利思想，误导了一批儿童的学习视线，产生了一批网络成瘾儿童。网络暴力、游戏暴力等潜藏在成长的路上，儿童不自觉模仿了那些暴力拳击和愤恨情绪的非正常表达形式，带来了同伴之间的用拳头和黑社会老大解决问题的错误人际相处模式。很多时候，网络科技会带来日新月异，但是也会带来无形作恶的一面。

3．21世纪的儿童保护，我们做什么？怎么做？

      21世纪的儿童保护，我们到底做什么？怎么做？

      首先，我们要做面向每一个儿童的、赋权式的儿童安全教育！其中就包括了性别平等教育、自我保护的教育、爱的教育！不论是儿童性侵、儿童拐卖、儿童校园暴力、儿童面临灾害或意外事故，我们都需要客观、完整、分级、按需求地给孩子们提供自我保护的常识！政府部门、学校、家庭、社区中的所有成年人，成人掌握着这个世界规则的一大半甚至全部，但是我们不能把这种对孩子们有利的、急需的、全面的生活技能教育无形地推给孩子们未来的自己，只是用一句“长大了自然就知道了”的话让孩子们在未来去自己摸索自己了解！这不应该是家长、学校，乃至教育部门的教育态度。从这一点看，邓飞先生发起的儿童安全“五防”教育课程的公益推广，其实是比较好的一个助力不同儿童群体全面学习自我保护技能的模式。“五防”课程进校园，2016年获得谭晶等15个人大代表的联署提案，2017年又有云南代表团谭晶人大代表再次提案；与此同时，五防之防校园暴力课程于3月2日在京启动开课，也获得了广西团的李欣蓉代表的支持。

第二，呼吁国家层面建立专门的、督促儿童保护工作的机构和长效工作机制。妇女儿童似乎有妇联管，孤寡有民政管、残疾有残联管，老年人有老龄委管，青少年有共青团管。唯独儿童，多年以来的儿童服务工作，只是交错归属在妇联和共青团等相关附属服务之中。2016年，民政部社会事务司成立了成立专门的未成年人（留守儿童）保护处。但是由于新增的未成年人保护处的工作目前也仅限于留守儿童台账摸底阶段，后续大量的留守儿童保护工作其实需要更多的部门合作才可以完成。2013年至2016年，全国妇联、联合国儿基金会合作，在云南省玉溪市华宁县推行了《社区儿童保护项目》一期的研究和服务，取得了一定的多部门合作联动服务社区儿童保护的工作成果；2017年2月，妇联和儿基会再次借助海航集团支持的经费启动了《社区儿童保护项目》二期项目，分别在云南、广西和贵州三省尝试继续探索基层社区儿童保护工作机制的建设。目前从全国妇联的第一期试点经验和第二期启动效果来看，他们倡导的“基层多部门合作联动社区儿童保护机制”还是具有较明显优势的。因为妇联系统带有十几年的参与反家暴服务的经验积累，也有全面动员全民学习反家暴法的工作经验，及几十年系统服务妇女儿童的工作机制。综上所述，国家在儿童保护工作需求的关键时期，如何借助全国妇联、民政部门等服务优势，建立起专门的、督促儿童保护工作的机构和长效工作机制，体现儿童利益优先，性别平等和多元尊重的原则开展服务，造福我们国家的无数家庭和儿童，是非常重要的民生期待和儿童需求。

第三，倡导赋权式的儿童保护观念，支持儿童保护工作从业者的能力提升非常重要。

      首先，谈一个对儿童权利的认知问题。我一直认为，培养一批具有赋权意识的、专业化的儿童社会工作者和心理工作者，有利于儿童保护工作的开展！专业化儿童工作从业者，意味着专业的价值观、工作方法和服务效果。很多年来很多地方的服务经验，以及传统的家庭教育，社区服务，几乎都是成人世界的主宰。因为大家好像并不认为儿童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而是认为孩子就是家长理所当然的附属品。孩子们的权利好像看上去是被保护的，实际上多数处于被束缚的童年。多数的孩子，无形中处于这么样的一个困境：要么处在真空里的被保护生活，要么被忽视在成年人的视线之外生活，要么在被充分私有化的爱和控制下的生活，要么在家庭冲突和暴力中的挣扎。我见过很多的孩子，他们本身很聪明，活泼、好学，可是由于天性的表达，被家长或老师们不知不觉地贴上了胆小、羞怯、多动、懦弱、没出息、捣蛋鬼、麻烦精、懒虫、磨叽人、娘炮、笨蛋、早恋、不听话、不守规矩、坏孩子、学渣、讨厌鬼等标签，孩子们在这些负面的标签中慢慢受到了消极的暗示，加之学业的压力，未成年人经济上对大人的不可避免的依赖，这些构成了儿童成长中压力的自我认知不自信之来源。所以我们倡导赋权儿童的儿童保护。我相信每一个孩子都是有力量的，他们有权利对自己的生活技能的学习担当一些责任，因为他们是独立的儿童个体和家庭成员存在的共同体。所有的儿童都被尊重，社会就有了新的儿童视线和儿童力量。真的希望所有的儿童保护工作者能理解这一点。

      其次，我们需要讨论：立法完善之后，专业化的儿童保护工作，需要哪些支撑？

      儿童保护的立法完善之后，专业化的儿童保护工作，需要不同的资源支撑。管理机构、经费支持，服务者、专业的价值观、服务机构、服务模式、评估机制，政策倡导等。有了人、财、物的因素，就可以探讨更多的现实问题：

• 有效地、分层的、专业化的儿童保护工作机制如何建立？

• 立法执法层面如何更加有效地支持不同处境儿童的权益维护？

• 如何发挥不同层级的社会组织及其团队在儿童保护工作中的作用？

• 不同的儿童保护项目中如何做到适度的儿童参与？

• 如何凸显融合性社区建设进程中的儿童保护优势？

• 儿童伤害的风险筛查和危机干预如何尽可能减少二次伤害？

• 政府部门如何支持地方建立在地的、本土化的儿童保护支持网络？

  
  

      此外，我还想对一些人说：儿童保护并不是一个不开放的名词。作为成年人，如果一听到别人提到儿童保护和预防伤害的教育，就认为这一定就是反人权的、也是需要被批判的，那么这种认知从根本上就是错误的也是虚伪的！我们在开展教育、服务和进行政策倡导的每一个层面，自始至终，都需要从儿童需求、儿童权利的不同角度进行综合思考并提供赋权儿童的服务。儿童的身心发展特点就是有着其特殊阶段性的，培养健康身心发展的儿童，既需要法律保护，也需要多元尊重。比如:儿童性侵害的防治教育，一方面要告诉孩子们身体的界限，自我保护的技巧，应对性侵害的策略，身心健康的资源利用等；另一方面也需要告诉孩子们正常情况下的肢体接触的各种可能性，以及身体与性、人际关系的正常接触必然有其快乐愉悦的需求和存在。又及，校园暴力，一方面既要在学校加强校园暴力防治教育，另一方面要同步推进家庭文明建设和社区儿童保护！

      关于儿童保护，我想也可能有更多的人心里有话想说。

      尽可能地减少儿童伤害，国家、社会、政府部门；社区、学校、家庭，乃至我们每一个人都有义不容辞的责任！千万不要等我我们的身边，我们自己的孩子，遇到了不可避免的暴力伤情境时，再去反省教育的缺失和成长的伤痛！在这一点上，我们真的要感谢谭晶、李欣蓉等人大代表，他们用真心以母亲的身份，以人大代表的身份，为所有性别的儿童权利而向两会建言，或参与支持儿童安全倡导，呼呼“五防”进入校园，扎实地还给孩子们一片平安共享的蓝天。

      孩子们，到底要什么？大人们，到底怎么做？

      每一个孩子，都需要这些：平安、快乐、健康、欢笑；

      每一个成人，请给予儿童：信任、尊重、爱心、赋权！

      2017年，欢迎您与我们的【儿童保护&儿童安全五防教育】一起公益前行！

苜蓿

呼呼“五防”进入校园，扎实地还给孩子们一片平安共享的蓝天。